“其实,这位小道长与我一位旧友十分相像。”刚一落座,王严就主动道出吃惊的原因,“乍看之下如同真的见到了他。”
既称旧友,应该能问出些线索。元念卿顺着对方的话道:“不瞒王掌柜,我们离开赤鸣山的时候,在镇上被陌生老者叫住,还说我是他的旧识,后来才发现年纪对不上。”
“是啊……你们真的很像。”王严不由得慨叹,“他早年间寄住在赤鸣山东霞观,与你的称呼也是一样。”
元念卿装作吃惊道:“他也姓元名青?”
王严摆摆手:“他是缘分的缘,卿僚的卿,而且缘卿不是本名而是道号。”
竟然是卿僚的卿,元念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王严像是想到什么,问道:“不知道小道长托身哪座道观?”
“说来惭愧,我二人是云隐道人,只因师父有交好的道友在赤鸣山,我们才一同暂住山上。这趟出来,则是奉师命办些事情。”元念卿扯起谎来亦是神情自若。
“原来如此,我还想你是不是也出身东霞观,那可就是巧上加巧了。”
元念卿故作不解:“可是我在山上也遇到过东霞观的同道,他们并没有觉出我像谁。”
王严笑道:“你遇到的应该都是些年轻道人吧?”
元念卿点头:“都是和我一般年纪。”
“那自然不认得他。”王严解释道,“他离开赤鸣山已经二十八年,别说是你们这般年纪,更年长些都不一定认识他。”
这些与田间老汉一家所述一致,元念卿又问:“他这么久都没再回赤鸣山?”
“不止没回,而且音讯全无。”王严忧心道,“他离开前曾来与我告别,我问他去哪,几时回去,他全都不说,只留下几张药方,托我转交给找他求诊的病人。”
元念卿只当第一次听说:“这么说他擅长医术?”
“没错,尤其擅长疑难杂症,通常都是镇上的大夫实在没办法,才托我找他。”
元念卿问道:“为什么他们不自己去东霞观找人,还要劳烦您?”
“就是上门找不到人,不管谁去找,观里都说不在,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去找,都来药铺等他。”
“这么说他经常去药铺?”
王严点头:“大概是所谓的医者难自医,他身患宿疾不能根除,需要长期吃药。”
听到这里,白露忍不住插话道:“难道是助益正阳的药?”
“不,是温补气血的药。我那时在山下镇上的药铺当掌柜,隔三差五就见他来抓药。他与我年纪相仿,为人又开朗随和,一来二去我们便熟识起来。大夫们去观里找不到人,又知道我与他相熟,就都跑来找我。”
“您没问过找不到人的原因?”
“问了,他只说杂事太多,经常不在观里。”
东霞观道人众多,就是吃饭用水这样的寻常事都比一般道观繁重,这个说辞也算合情合理。
不过元念卿更想知道缘卿现在在哪:“他那么久没有音讯,您一定非常惦念吧?”
“可不是。”王严不禁叹气,面色也更加凝重,“我这些年也托行商的朋友到处打听,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不甘心线索断在这里,元念卿想了想:“他有没有什么交好的同门?”
王严仔细回想一番:“他一向都是独来独往。只有一次身边跟了个白净的小道士,说是自己的师弟。”
“他有没有提过这位师弟的名字?”
“没听他提……”王严说到一半又想了想,“之后单独来的时候好像提了一嘴,说他那个师弟人如其名,心思特别重,我猜名字里应该有个思字。”
“思?”元念卿凝眉思索起来。
“他还说自己师弟嘴刁,喜欢核桃酪但只吃鲜核桃磨的,自己买不到鲜货。我们就聊起鲜核桃的事,正巧那时有镇外的农户向他求诊,家中就有一颗核桃树。”
这农户应该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位老汉,所以买核桃也不全是帮协那一家的借口,而是正有所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