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转身欲走,身后已有青锋出鞘的声音,带着清越的银铃,向他袭来。冶匠旋身一闪,躲过了那道剑锋,但头上的斗笠却被剑气劈成了两半。
“卫渊哥哥,让我好找。”
白衣男子唇边噙着抹笑意,目光明晃晃落在浓眉微皱的卫渊身上。
卫渊已年至三十五六,眉宇间愈发沉静稳重,微微上挑的眼尾染了些岁月的痕迹,冷薄的唇略略抿紧,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,只是肤色也许是在这西域待久了,比三年前要更深了些。
“你竟然还没死么?”卫渊讥讽一笑。
“一日未寻得师兄,晚来便一日不敢死。”
“哦?今日寻到了,那便是可以慷慨赴死了?”
风晚来莞尔笑说:“三年未见,师兄说话恁的难听。”
卫渊要走,只是走了没几步就被风晚来一把拉住。他咋舌甩开那只手,风晚来仍要上前,他便一掌拍在腰间的剑身之上。裹着长剑的黑布霎时间爆裂而开,卫渊拇指推剑出鞘,回身迎风将剑刃格在两人之间。
夜风呼呼作响,卫渊率先出剑,青锋乘着月光向前,风晚来不慌不忙,身体轻盈一翻,衣袂飘飘间已避开了锋芒。他挥剑应战,足尖扫起地上被月光照得雪白的沙粒,沙粒打在两人的长剑上,与那剑穗上的银铃一同发出叮铃铃的脆响。
卫渊长剑游走如龙,一招一式利落干脆,难觅踪迹。
风晚来一边避过卫渊的剑,一边惊讶开口:“师兄的剑招似是变了?”
卫渊胸口微微起伏,他扬唇一笑,“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。”
驰光剑已久未出鞘,他此刻握着剑柄的手都有些打颤。
那种颤栗不是源于恐惧,而是某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渴望。他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,只知道那是他倾尽至今所有,所追寻的东西;也是让他声名狼藉、离群索居的罪魁祸首。是野心,是执念,是他之所以是他的本源。
风晚来逼近,“但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。”他眼神真切。
卫渊挑开风晚来手里的剑,一掌拍出,再道:“很可惜我不需要。”
风晚来也不避闪,直直截获卫渊的手腕,将其抓在手里,“怎么不需要?师兄不是要修习那合和之术吗?何不找我来同修?”
谁知卫渊又是一笑,“找你?就凭你那点床上功夫么?”
原先浮在风晚来脸上胜券在握的神色忽地一变,“你说什么?”
卫渊继续出言挑衅:“我说,就凭你那次次像恶狗扑食一样,没轻没重的床上功夫,我随便在路上抓个人来,都比你强得多。”
“随、随便抓个人?”风晚来脸色陡然铁青,双唇哆嗦着。
他被卫渊说得心神慌乱,卫渊找准时机抬腿一脚踹过去。风晚来躲闪不及,被踢飞在地,正要起身,一条紧实的长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肩头。
卫渊抬腿想再踢几下解气,不远处的屋檐上忽传来一道悠扬的笛声。
笛声不似寻常,蓄着强劲的内息。声浪层层袭来,卫渊皱了皱眉,低咒了声“晦气”收了腿,屋檐上的青衫男子已经翩然而至,一张清俊雅致的脸与旧时无异。
“师——父——”
来人长笛一收,拉长着尾音二话不说就往卫渊怀里扑。
卫渊被撞得往后倒了几步,怀里的人就蹭在他肩窝处,抬眼卖俏般眨啊眨的,“有没有想我?”
卫渊推不开赖在他身上的随影,磨着后槽牙道:“想,当然想,每天都在想当时怎么没有一剑砍了你。”
随影只听自己想听的,弯起眼睛仰头,兴冲冲望向卫渊:“真巧,我也好想你!”
“喂,风随影,你不要这样粘着师兄!”风晚来不大高兴地拍了拍刚刚被卫渊踹脏的衣摆。
随影搂着卫渊的腰,勾起嘴角宣誓主权一样笑道:“兄长,要不是我,你已经被师父踢成猪头了。”
“师兄才舍不得把我踢成猪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