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受到任何的处罚,倒像是配合他,为他揽下在这段关系里,所有的恶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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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淮走后,薛嘉宜没有久留。
她先去了一趟现?在的薛家,又去拜见了老师陈筠。
世上记挂她的人不多,累得她为自己担心,薛嘉宜很是愧疚。
愧疚以?外……她还颇有些赧然。
在她的心里,陈筠不只是老师,更是长辈。现?在她自觉把人生搞得乱七八糟,当然会不敢面对?她。
这种?感觉,在陈筠上上下下多看了她几眼之后,更是升腾到了极点。
薛嘉宜支吾了一声,想要开口解释最?近的事情,却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陈筠轻笑了下,随即却又正色下来?,突然发问:“上回予你的碑帖,可能?背临了?”
薛嘉宜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起功课,瞬间心虚起来?:“我……”
答案不言自明,陈筠却没有放过,反而?继续问了下去,又拿起医经,抽背了几句。
倒不至于都忘了个干净,但确实记得不太囫囵,薛嘉宜心道要糟,果然,等她答完,陈筠便屈指,在她脑门?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两下。
“作为你的老师,我不在乎你到底心悦谁、要嫁给谁。”陈筠严肃道:“但是,我在你身?上花费了心血,我不允许你把自己学到的东西,全都荒废掉。”
“……学到的东西、想做的事情,这些,才真正组成了未来?的你。我们?确有师生之缘,但若以?后你只打算一门?心思扑在情爱上,依附谁的心意过活,以?后,就不必再来?见我了,就当我没有教过你这个学生。”
陈筠并不疾言厉色,薛嘉宜却觉得脸颊烧烫,快要被灼穿了。
心底同时涌上一股暖流,她抿了抿唇,乖乖认错,又道:“多谢您肯跟我说这些——这些话,我会好?好?记下的。”
薛嘉宜若一口应下,打包票说如何如何,陈筠心底反倒会打个问号,见她态度认真,但没有夸下海口,她倒还心安了些。
陈筠脸色稍霁,与她又重新?谈起功课来?。
……当然,说到兴起,难免要数落她两句。
薛嘉宜今日老实得不能?再老实,一一应下,半晌过后,陈筠口干舌燥,饮茶稍歇,缓了会儿后,忽又叹道:“其实在很久之前,我就瞧出了些苗头,只不过那时,我以?为是我多想。”
薛嘉宜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?,以?为陈筠要不赞同她的选择,紧接着,却又听得她道:“宫变那日,京城大乱,除却逆军以?外,也多的是浑水摸鱼的贼人,许多人家都遭了灾。”
薛嘉宜紧张追问:“那您这里……”
“平安无事——有人预先布置了人手?,在我这宅邸附近保护。”
薛嘉宜一怔,不无滞涩地道:“是我想的那个人吗?”
陈筠笑笑,点了头。
“多一分布置,多一分走漏消息的风险,但他还是这样做了。出于‘报答’也好?,出于对?你的感情也罢,我如今倒是觉得,这位储君殿下,并没有旁人眼中?那般无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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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筠留了她许久,薛嘉宜回到王府的时候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?。
她有些心虚,因为这比她预先说好?要回来?的时辰晚了许久。
问得谢云朔这会儿还在书房之后,她便往那儿去了。
书房里亮着灯,被投在窗页上的侧影清隽,她正要抬步,却见房里还有另一道人影。
瞧背影,像是宗家的那位将军。不知他们?是有什么要事相商,薛嘉宜自知打扰,正要退开,耳朵却顺风听见了几句,脚步忽然就顿住了。
他们?在谈的,不是什么机要,仿佛是……他纳妃的事情。
薛嘉宜忽觉眼前有些发白,眼见书房里的人影微动,似是要起身?离开,她本该回避,腿上却像灌了铅一般,动弹不了。
直到房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?,她才仓促回过神?来?,拔腿往背光处跑了两步。
仿佛松鼠蹿进?树丛,一时间尾巴还没来?得及钻进?去。
见谢云朔明显也注意到了这动静,却只眉梢微挑,宗尧之笑了两声,问道:“家务事?”
谢云朔有些无奈地也笑了一下,微微颔首。
该说的已经说完了,宗尧之没打算久留,末了只道:“皇帝如今,不过旦夕之间,殿下是该早做准备了。”
其实当时留下龙椅上那位的命,没让他死在乱军之中?,也是因为他还有用处。
就拿对?燕王的下场来?说,老皇帝处置他算是处置逆子,宗室的人也不能?说什么,但若皇位上换了别人,多少还是要惹来?不必要的非议。
谢云朔淡淡应了一声,未置可否,亲自送了宗尧之出去,便折了回来?。
几句话的功夫,薛嘉宜当然还没走,听到他的脚步声向她靠近的时候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朝他走了过去。
她垂着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