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头去望她,却见她眼角有泪。
冯映雪病情已经恶化,无法大动作,眼泪就意味着抗拒。
“你在拒绝我吗?”他有些不可置信。
冯映雪仍旧流着泪,“我不能陪你。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
她面颊旁泪水越来越多,“你值得更好的,陈序。”
陈序开始有一些急促,不管不顾地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,拢住她的手,去看她,语气真诚,
“冯映雪小姐,无论健康或疾病,无论顺境或逆境,直至生命尽头,你愿意让我陪你走完吗?”
冯映雪没再说话,只是缓慢地眨眼,好半晌,终于止住了眼泪。
他看懂她,终于欣喜地笑,搂住她肩膀。
片场安静极了。
场外,许易棠坐在余见山旁边看着。
剧情倒是挺感人的,如果忽略这个男主是谁的话。
她拍了张片场的照片给许邵廷发过去:「哥哥,你真应该在现场」
摄影师将镜头拉至远景。
“咔,过。”余见山满意地点点头,“这条很好。”
能得到余见山的一条过,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闻葭演得实在细腻。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,只靠表情跟泪水就把悲怆、麻木,和绝望尽数表现。
无懈可击的演技。制片人林总在旁边看得眼底也湿润。
‘咔’已经喊了,闻葭刚想站起来,感受到一股阻力。
宋彦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,“剧宣在拍。”
闻葭又重新坐了回去,余光却是一瞬不错地瞥着,见剧宣老师走开了,旋即抽离出来,擦干眼泪,毫不犹豫地脱离他怀抱。
好在于凯晴也及时赶到片场里来了,牵过她的手,护着她去休息。
那一次宋彦霖不肯放手的纠缠,闻葭只告诉了于凯晴,之后每次拍完一条片段,她都会及时冲进片场,将两个人阻断开。
于凯晴气得肝都痛,已经在备忘录里写好了稿子,悄摸收集了一点证据,准备看准时机爆料。也有好几次想给许邵廷告密,都被闻葭阻止下来,“先别跟他说。”
她不是不想说,不是不想把委屈和恶心一吐为快。但她拿不准许邵廷会有什么举动,如果这件事影响的只是宋彦霖个人,闻葭也许会毫无犹豫地撒手。但他现在与剧组利益捆绑,一人出事,全组遭殃。她不得不权衡利弊。
-
许邵廷收到许易棠的消息时,正听着林佑哲的汇报。
他点开她发来的图片,很模糊,但仍能看出一男一女相拥的身影。
许邵廷只关心一个问题:
「这是戏内还是戏外?」
许易棠没听懂她哥的潜台词:「自然是戏内啦,要是戏外我还敢这么拍给你看吗」
许邵廷换了个更直白的问法:「他有过界么」
许易棠统统禀报:「以我这大半天的观察,目前没有,拍完戏嫂子助理会及时进场,那男的不敢造次的」
天知道她看着闻葭跟宋彦霖拍戏心情有多复杂,也许不比许邵廷好受多少。
一边是嫂子,一边是自担对家。
包分配的战壕。
孰轻孰重,不言而喻。
许邵廷看着她‘嫂子’二字,提提唇角,心情一好,给她转了一大笔改口费。
她钱袋叮当响,在这边嘿嘿笑两声,貔貅当惯了,还不满足:「有情况的话我会告诉你,一个字一百万,保证原模原样复述,怎么样?」
只用钱就能买一手消息,许邵廷没做过这么轻松的生意:「成交」
「目前无异常」
「五百万」
……
「总得先成交一笔,否则我怎么知道你可不可靠?」
许邵廷笑一声,乙方质疑甲方,他第一次见,觉得新鲜,但也拿她没办法。
「晚点林秘书会打给你」
许易棠虽贪财,但也还有点良心,觉得一直靠自己这么汇报情报不是办法,问:「哥哥你不来探班吗」
许邵廷看着这条消息,连听眼前林佑哲汇报的心思都没了。
这一段时间以来,他确实来过一次云港,但不是来片场正经探班。
那天,他下飞机时,已经是晚上十点。
闻葭收工后,没像往常一样回房间,而是帽子口罩地全副武装,在酒店的地下车库等待。
耳边是手机里男人的声音,“a区等我,五分钟。”
为了避开她同事,他选择特意绕开剧组下榻的酒店,在别处另订了间五星套房。
他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,不过两三分钟,就有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轻刹,停在她面前。
根本不用按喇叭,仍旧连号车牌,实在好认。
还没等她上前拉后排把手,车门先被里面的男人打开了,出现一只修长宽大的手,握住她手臂,继而承托住她所有重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