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的晕。
他闭了闭眼, 重新躺了回去。
大概是有点儿反上来的烧。
邢南在床上翻了个身, 摸到床头柜旁的手机,挂断今天第不知道多少通电话打来的电话。
老妈好像是疯了。
自邢南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给她的电话接了又挂了,她就一直坚持不懈地往这儿打,好像势必要从他这儿拿个说法。
但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些烂糟事儿。
这回邢安被收拾得怕了, 至少得有小几个月不敢再胡言乱语。
——甚至可能连实话都不敢老实说。
就算老妈再爱子心切,面对邢安的回避和邢广明的漠视, 顶多念叨几句也就算过去了。
这会儿……百分之两百是在外面又受了气,借题发挥的想在他身上拿点儿什么。
邢南无声地叹了口气,低眉准备点开跟谢允的聊天框。
因为老妈莫名其妙的发难,和这通无可避免的烧, 他刚说完“晚点儿说”就把人在旁边晾了一天多, 不知道谢允……
老妈的第不知道多少加一通电话恰如其分地打了进来,他按下去,正正好好地按下了接听。
接都接了索性也不急着挂, 邢南有些烦躁地按了按额角:“您到底有什么事儿么?”
“小、小南啊,”老妈抽抽搭搭的,声音里带着真切的焦急,“你爸爸住院了。”
什么我爸爸他不是我……
算了。
虽然此前做过无数次漠然处之的预设,听到电话那头老妈的声音,邢南还是下意识地提了气,作势就要翻身下床:
“怎么回事儿?”
情急中动作太大抻得他眼前一黑,他坐在原地还没缓过神,老妈的话紧接着又传了出来:
“你还问、你还问……从小到大爸妈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就是你。你自己去问问,邻里街坊的谁不知道我们家大儿子。”
“之前你学那些小青年搞叛逆,我们从头到尾的也就说了几句重话。怎么现在你欺负你弟弟还嫌不够,都把你爸爸给气到医院里去了,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欺负邢安就算了。
他,把邢广明,气到医院?
邢广明要真住院了老妈还能一天闲得没事给他打十几通电话,现在还有心思在这儿明褒暗贬的隐射他?
房间内的空气裹挟着凉意,透过被掀开的被子的缝隙,直剌剌的刺进人的皮肤里,邢南不受控地打了个寒噤,忽然觉得很没劲。
每次一涉及到和家里有关的事儿,他就立马像那个失了智的傻逼,人勾勾手指便恨不得立马凑上去,将自己的一切双手奉上,跪地以求欢欣。
比起这个草率到已经让人笑不出来了的理由,更让他觉得胸闷到几近反胃的,是老妈话里话外的意思,是真切的、完完全全觉得是他的错。
邢广明大概可能是出了点儿事,但是……
“他喝完酒上楼的时候摔着了,是吧?”
电话那头立马就没了声。
老妈收起那副悲痛欲死的架势,重新扬起了声调:“你什么意思,你想说跟你没关系,你有没有良心啊,要不是你……”
邢南的头更痛了。
邢广明这种无酒不欢的人,喝多了摔一跤都能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……
就这还能堂而皇之地说出“一直以来最喜欢他”这种话?
一个人养了两条狗,每日牵着品种狗出去招摇卖相,小土狗放在家里散养,所有人见到那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那条品种狗。
但是内里两条狗过得到底怎么样,只有它们本身知道。
如果摆在明面上给人看的赞誉就能称的上“喜欢”……
那说到底也就只是养狗而已。
“以后除了邢安,你们谁的电话我都不会再接了,真有事让他转告吧。”
邢南的嗓子有点哑,“让爸少喝点酒,挂了。”
挂了电话,邢南的胃里一阵痉挛,接着便向上反起了酸水。
他迅速弯腰扯过床侧的垃圾桶,埋着头半天,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。
也正常。
他这一觉睡了一天多,胃里也难再真剩什么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