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桃a,上面缠着,缠着蛇。”
他话说的断断续续,直到段越突然站起身:“我刚去那天,偷拍了张凯文的照片。”
刚到金碧辉煌的赌城,还被凯文带进包厢,段越本来是想发朋友圈装一装,但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。
“然后被,被发现了,”他哆嗦一下,“凯文给了我一巴掌,说最讨厌偷拍的人,让保镖把手机砸了。”
“但照片,我,我已经发给了一个哥们,微信云端还,还能看到。”
简泱在听见“狮子”“绿眼睛”“蛇形纹身”开始,心脏就突然缩紧。
某种她极力撇开的荒谬可能,水银一样渗入她的大脑,简泱毛骨悚然。
段越到处找设备登录微信,终于找到云端聊天记录。
然后把平板递到简泱面前,家里没有人能保持理性思考,他像是找到唯一的救命稻草,乞求简泱能找到什么突破点,帮一帮他。
“就是他,他就是凯文。”段越发抖地指着照片,“姐,我们能报警把他抓起来吗?就是他诈骗的我!”
画面很糊,明显的偷拍视角。
和那个视频一样糊。
但男人深邃邪气的五官,极具分辨力的绿眼睛,无一不和那个视频里俾睨漠视底层人的“sherry”(谢利)重合。
简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。
她捂住嘴巴,忍着胃里快要吐出来的酸水,勉力支撑着,将银行卡从包里拿出,推到桌面:“这里是你最后欠的一百二十万,你把钱打过去。”
简泱再看向段越:“这个钱我不是给你,是我借给你的,这是对你的教训。”
“你现在给我写个欠条。工作以后,每个月至少还我两千,还到还清或者你死的那天。”
一旁的赵琳震惊地问她钱是哪里来的。
简泱没有理,将纸笔递给段越。
段越手握着笔,迟迟没有下定决心。
简泱立刻就要拿卡走人,她心乱如麻,现在没有任何和这些人周旋的心情。
最后还是段岩坐下,拿过笔:“我来替他写。”
“谢谢你,泱泱。”
“我们会尽力还给你的。”
这个继父虽然和她关系平淡,但也是段家唯一一个能稍微明事理的人。
赵琳还在焦急地问她钱的来源,简泱接过签完的借条,仔细看了眼所有条款,才收好放在包里。
简泱最后看她一眼。
“就这样吧。”
这时看她离去的背影,赵琳还没理解这句“就这样”的含义。
直到一年又一年,简泱离她越来越远,她再无法随时打通女儿电话,也难以再和她见一面时,赵琳才明白这句“就这样”里的决绝。
只是那时什么都已经覆水难收。
从段家的楼栋出来,简泱就再也忍不住,胃里痉挛地在路边的垃圾桶里吐了出来。
但胃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,半天也只吐出一些酸水。
简泱眼睛盯在地面。
手指握在手机,打开邮箱——她需要再做最后一次确认。
简泱的大脑突然从未有过的清晰起来,将所有的诡异和不寻常处都串成一条线。
突然就改名回国的陆则。
无法再给奶奶做手术的孙主任。
周温昱那个快死又一直没死的祖母。
他随时能改动的回国时间。
能来中国做手术的世界顶尖医生费尔曼。
出现在澳城赌场的谢利。
甚至是他那只可爱的“宠物”。
……
简泱笑出声,边笑边输入那个只在唐筝手机里一扫而过的邮箱号。
她也惊讶于自己的好记忆,更庆幸还有这个过目不忘的本事。
现在下午三四点,旧金山正近凌晨。
她没有指望陆则能立刻就回,但立刻嗡动不止的手机提醒她邮箱来了消息。
陆则发来无数个大哭的表情包,表示她终于找上了他。
简泱问他,为什么不能主动联系她。
陆则:[我不敢啊!]
陆则:[他手眼通天,知道我又主动来找你,真的会杀了我的!]